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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驚醒在夢魘時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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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在冬日散淡又彌漫著孤寂的時光中溜走,迎來了北京春日的繁花盛景。河邊閑走,看清風扶柳,絲絳飄逸,不覺卻已春光來臨。鵝黃色的柳芽和撲鼻香的臘梅,讓春天色香俱全。大地回春一番新的景象,人也該有個新氣色,我便臨時起意去剪了頭發。

沿路走時,看到了幾株含苞待放的牡丹,想著不幾日便可來拍盛開的牡丹花了。不急著再趕路,沿路悉心觀察著周邊的植物,聞到了空氣中濃濃的丁香花的味道。榆葉梅的花瓣在夕陽的映襯下薄如蟬翼,讓人不敢絲毫觸碰,花瓣變得更加艷麗了些。紫玉蘭的花瓣四周開始有些泛黃,即將衰敗了。七葉樹的青枝葉沁人心脾,七片葉子如佛祖的手掌狀舒展著,似寶塔狀的花序也呈現了。還有銀杏的扇形小葉子,在夕陽的光暈下呈現著翡翠般透亮的綠色。這一路走來,便是不斷的小欣喜,讓人歡快愉悅。

有半年沒有進過理發店,本是長發,雖不擅打理,即便不常修剪,也不會太顯糟糕。對於我的面容,閨蜜的評價是中規中矩,再與性格言行相聯系,把我定義為淑女。所以,我的發型也不可亂來,不染各種顏色的頭發,也不會把頭發剪得很有個性,短發顯得幹練但萬般不適合我。這十多年,我始終是披肩或過肩長發,對頭發有了感情,不舍得大把減掉,也更多是因為陸宇哲說他喜歡長發的女孩,那樣更有女人味。

回來時,我愕然地發現來時所見的那株含苞待放的牡丹花,時隔兩個小時之後盡然燦然綻放。碩大的紫色花瓣在風中吟唱,那樣的肆意和招搖。我頓感覺到有著萬般小幸運的欣喜,真是花開瞬間,讓我見證了生命的美妙。這是我今年春天以來看到的第一株綻放的牡丹花。我急忙用手機拍下這美麗的景象,短信發給陸宇哲。但是,短信中提示:信息發送失敗。

回到家中,父親看我換了發型打趣說:“出了趟門回來後,我怎麽都不認識了,剪頭發了?”我點了點頭,沒有說話。

“還是剪短些好,看著利落些。怎麽看著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呢?”父親似乎看出了我稍有不悅。

“我哪裏不高興了,只是出去走了走覺得有些乏而已。”我搪塞著父親。

“最近看你很少煲電話了,是不是你和男朋友出了什麽狀況?”父親突然這樣問了我一句。父親表面看似什麽都不在意,沒想到觀察仔細心思縝密,連這一點都被父親發覺了。

“您想多了,有時間您也出去多轉轉吧,春光大好不可辜負。您那麽喜歡花草植物,樓下就有您最愛的海棠花開得正好。多看看外面的世界,您就不會瞎想了。”我試圖轉移話題。

“過幾日是要出去走走,你陪我去為祖上立墓碑,這是作為晚輩積德的事。春暖花開了,郊區走走把事辦了,也就當賞景散心了。”父親說。

“可以呀,聽您時間安排。”我回應著。“沒別的事,我就回屋裏看書了。”說著,我又往屋裏挪步。

“還是你和男友的事情,這次春節聚會,大家都問你的個人問題怎麽樣了?年齡不小了,大家有些替你著急。如果你不打算這輩子單身,差不多就結婚吧,再耗下去有什麽意義呢?如果你們不合適,也別這麽互相拖著,分手了我把話放出去,大家再幫你找。”父親不管我是否在認真聽,嘟囔著把心裏的話說完。

“父親大人,我可不是不專一的人,朝三暮四不是我的性格。只是現在我們都忙,還沒有時間考慮這件事。順其自然,什麽時候該結婚了,我一定向您匯報。”我說著,轉了身回到屋裏關上了門。因為我知道說這些話的時候,自己的內心是多麽沒有底氣,因為自始至終沒有從這段感情的糾葛中走出來,心亂如麻,不願提及也不願忘記。

為了圓父親的心願,在之後的日子裏,我便四處陪父親走訪北京一些陵園。父親在意風水,所以執意要在京城西北和北部尋找陵園,陵園也是一定要三面環山前有水才可。對於墓碑的高矮寬窄形制,父親也都有嚴格的要求,比如墓碑一定要戴“帽”,猶如房屋的屋檐,可以遮風避雨像個家。我隨父親用了幾個周末尋遍陵園,父親年事已高卻不會絲毫倦怠,每到一個陵園親自詢問詳細情況,並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走遍陵園,終於買到了合適的墓穴。

祖上骨灰盒安放之時是在工作人員引領下完成的,對於任何一道規矩父親都嚴格遵循,生怕有不敬之意。盒子和其它相關東西入了墓穴,父親還一再又俯身看了又看,生怕有些物品沒有擺正。

封穴的當日,我與父親又驅車趕往附近的花卉市場,父親精心挑選了一對精致的石制花瓶,並配以假花;另讓工作人員現場插花做了兩個碩大的花籃,用花的品種和顏色的搭配都是父親一一指點。之後,我們又返回陵園,將花瓶與花籃安放於墓碑上。

“你們真是運氣很好,選到了這個墓碑,再晚來些日子,這裏是買不到了,這一排都很搶手。”工作人員跟父親說。

“為什麽呢?”我問了一下,想知道端倪。

“您二位看這排墓碑的後面,沒有遮擋物。北向這片很空曠,不久這裏要打地基做穴,安放的是烈士的骨灰。陵園已經被批準為烈士陵園,這四分之一的墓以後都是烈士墓。”工作人員說著又指東北方的影壁,那個影壁是幾個月前建造的,以後會刻上骨灰安放在這裏的烈士的名字。”

父親聽後說:“祖上能與烈士同在一處,是先人的榮幸,這也是福報。”

“在和平年代,還有犧牲的烈士嗎?像電視裏演繹得那些?”我隨口問了父親一句。

“沒有軍人守護著國土,哪裏來的一方平安。戰爭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停止過,有戰爭就會有犧牲。真正的戰場比你在電視裏看到的要殘酷得多。”父親邊回應著我,邊往回走。這一切都完成後,父親似多年夙願實現、沈石落地,內心釋然很多。父親邊走邊跟我說著:“人的生命是有限的,但會死得很長久,所以要找可心順意的地方讓祖上安息,自己以後告慰先人有了好的去處,也希望祖上能夠蔭庇子孫後代。這件事完成了,我心裏就沒有其它惦念的事情了,踏實許多”。

許是與父親談起和平年代依舊戰爭殘酷的話題,腦海中不斷閃現著電影中播放的情形,感覺滿腦焦灼淩亂,在困頓中沈入夢中。

此時的陸宇哲和周霆身處雲南邊境方圓八百公裏的山林之中。剛剛下過雨,山地泥濘不堪。周霆一個趔趄差點滑倒,幸好及時扶住了一旁的樹幹。“你是不是有些體力不支了?”陸宇哲看這情形,也及時扶了他一把。

“不礙事的,只是這幾日圍捕得太辛苦,連日沒有休息睡覺,頭腦發脹。”周霆說著,用手揉著太陽穴,繼續往前走。

陸宇哲回身看著其他的戰友,戰線拉得有些長,他打個手勢示意大家跟上。

這是陸宇哲和周霆接受的一項特別任務,他們將帶領兄弟們展開一場抓捕行動,抓捕的對象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,是有著荷槍實彈的緬甸籍武裝毒販。根據事先偵查到的情況,毒販目前應該躲藏在這方圓八百裏的山林中。但是,確切的藏匿位置一時間還無法得知。陸宇哲和周霆只能和戰友進行拉網式搜捕。

圍剿隊伍在不停小心行進,耳邊四處樹影疊亂、聲音悉悉,空氣卻似凝固一般,每個人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。

突然,耳麥響起:“犯罪分子就在附近,做好圍捕準備,一切行動聽指揮!”

“大家註意,對負隅頑抗和逃跑的毒販可以開槍,但是,要聽從我的命令才允許開槍。”陸宇哲通過耳麥傳導著命令。

這次行動面對的是窮兇極惡的武裝販毒分子,這也就意味著一場激戰即將來臨。按照慣例,行動之前,他們設定了統一的口令。

“報告,前方發現疑犯丟棄的包裹。”前方有戰友回報。陸宇哲給周霆使了個眼色,周霆快步上前排除包裹爆炸的可能,打開包裹後,發現裏邊果然是毒品。

“確實就在附近,可能覺得跑不出去就藏匿起來不動,大家要加倍小心。”周霆話音未落,只聽一聲槍響,旁邊的一位戰友應聲倒下,子彈穿過了他的額頭。

“追!”陸宇哲和周霆循著槍聲追了過去。

突然,我從夢中驚醒,汗如雨下,一場夢竟然如此真切。窗外拂曉,一片雲淡風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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